穗穗来唤我,知不知道?”
    梁宜贞扶额点头:
    “去吧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说罢朝鄢凌波眨一下眼睛。
    他虽看不见,杨淑尔却看见了,只摇摇头,隔空点了梁宜贞一下。
    直到行出门外,杨淑尔才一瞬放松神情。
    伪装的喜悦与笑容,便似风中的烟尘,一吹即散。
    她深吸一口气,抬眼望向眼前的嫩柳枝,新芽初生,惹人怜爱,却丝毫勾不起她的任何情绪。
    “是我的话,伤到你了么?”
    鄢凌波跟在身后,渐渐顿住脚步。
    隔着眼前丝帛,他只能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女孩子的身影。亭亭玉立,有些哀愁。
    杨淑尔微微摇头:
    “不是你,是我自己。大概,我还是放不下吧。”
    她叹口气,转身对着鄢凌波:
    “明国公,但请你放心,我适才的恭喜不是假话。我是真心为宜贞开心,为皇上开心。”
    “也是,真心为你自己伤感吧…”
    杨淑尔微愣,笑了笑:
    “是啊,伤感。不过,也只是一些伤感,我还可以控制住自己。我想,时日一长,我就会忘记的,对不对?”
    鄢凌波陷入沉思。
    忘记…
    就像自己,会忘记宜贞么…
    她是他的亲妹妹,这很荒唐。但他又有一种感觉,她不像自己的妹妹,一点也不像…
    似乎,是同一个躯壳中不同的灵魂。
    他想他是有些疯癫了。
    “时日一长…时日一长…”鄢凌波喃喃,“应是会忘记的吧。”
    杨淑尔颔首,笑了笑:
    “是啊!人不会一直被自己束缚,只要努力走出来。而我在努力,并且初见成效。这是个好的开始。
    待到宜贞和皇上大婚之日,我想我不会落荒而逃了!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值得所有人的祝福。”
    鄢凌波点头:
    “我很佩服杨小姐的。宜贞是我的亲妹妹,她要嫁人,我多少有些奇奇怪怪的酸楚。
    那么,你的初见成效是怎样做到的?是不是,可以教一教我呢?”
    杨淑尔一愣,旋即噗嗤:
    “你说什么?堂堂明国公,要我教你初见成效的法子?你是太心疼妹妹了,难怪宜贞说,你是全天下最好的兄长。”
    她笑了笑,又道:
    “不过,既然国公爷开了口,淑尔便待你去鉴鸿司,如何?”
    “鉴鸿司?”
    “嗯。”她重重点头,“天地之大,世间之广,无非是在书中。那么,这些小儿女的情愫又算得什么?
    我越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或许,我不该为此耗费如此多心神。
    我这会子便要往鉴鸿司去,国公爷要同行么?”
    鄢凌波紧了紧云头手杖。
    一分为二的云头手杖又合在了一起,只是,与从前不同的是,其中没了那封鲜红绢布书成的婚书。
    空空如也啊…
    他微微一笑,暖如春风:
    “好。”
    ………………………………
    是夜。
    月明星稀。
    时有暖风拂过,吹动窗前的竹叶,在窗棂间映出淡墨色的影。
    梁南渚拥着梁宜贞坐在案头,握住她的手批改奏折。四周燃着暖炉,他热得满头大汗,却还在让宫女多添些炭火。
    “足够了。”梁宜贞无奈笑笑,轻轻拂过他额间汗珠,“你安心做事吧,还有这么大一摞呢!”
    她抬头看一眼地漏,拧眉:
    “这都什么时辰了!再不快些,破晓便直接去上朝,身子如何吃得消?”
    他笑了笑:
    “今日我是睡不着咯!”
    “为何?”她眨了眨眼。
    “你附耳过来。”他凑上她的耳畔。
    梁宜贞一怔:
    “真的?!怎么不与我商量一番?”
    “商量什么?”梁南渚得意一笑,“早就同你说过,这个长公主,你是做不成了。”
    梁宜贞噗嗤,正要打他,忽听嘎吱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抱歉,容娘不知皇上在此。容娘…容娘是来给长公主送yào的,容娘这就走。”
    秋容娘也没想到,一推门看见的竟然是这等你侬我侬的情景。
    他是在握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