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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舟 作者:楚寒衣青

    松,同时感觉到顾沉舟的肩膀也在瞬的僵硬后变得柔和。

    微微的喘息声在贺海楼的耳边响起。

    他的耳朵忍不住抖了下,不知道是因为顾沉舟的声音还是因为那些触到他耳朵上的热流。接着,贺海楼看着身上的人直起身,他的双腿重新接触到床铺,但后边的摩擦和随之冒出来的黏腻湿漉感让他整个身体都忍不住颤抖了下。

    真是黏腻得难受。他有些暴躁地想,却又在随之的亲吻中安静下来。

    好吧,感觉还真的越来越好了……

    顾沉舟的感觉基本和贺海楼类似。

    他从对方体内出来,又重新俯下身,用嘴唇压着对方的嘴唇轻轻碾磨。

    “就这样,”片刻后,他微微抬起身,对贺海楼说,声音不疾不徐地,态度也没有什么大的变化,“记住在你身上操+你的是什么人,如果记不住……”

    他看着贺海楼不再有丝毫茫然的眼睛,微微笑起来说:

    “我很愿意帮你记起来。”

    等两个人进了浴室又先后走出房间的时候,外头的天色彻底暗下来,时间已经近七点了。

    顾沉舟先来到客厅,从玄关的位置拣起公文包,将里头的笔记本放到茶几上,又去翻茶几下的外卖册。

    大概十分钟后,贺海楼从房间里走出来,顾沉舟扬了扬手中的东西,问对方:“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贺海楼照样只扯了件浴衣,边系着带子边坐到顾沉舟身旁,兴致不高地说,“都可以,你想吃什么?”

    “没什么特别想吃的。”顾沉舟也只是随意翻了翻,“不想叫外卖的话我随便做点吧?现在只来得及下个面条炒点小菜了。”

    贺海楼吹了声口哨,兴致稍微回来了:“行。”

    “你想吃什么菜?冰箱里还有什么?”顾沉舟先后问了两个问题,已经从沙发上起来,往厨房里的冰箱走了。

    “我记得有鸡蛋和西红柿吧?”两个男人的家里,不管他们会不会做饭,不容易坏的东西永远最受亲睐,贺海楼有搭没搭地说着,“好像还有把芹菜,忘记了,冷冻箱里有骨头,是我们什么时候买来的……?”

    贺海楼没有再说下去,顾沉舟已经走到冰箱前,却没有立刻打开冰箱,而是接起了突然响起来的手机。

    他在冰箱前,手拉开冰箱门,看着冰箱里的东西,对电话里说:“什么事?”

    电话那头的人讲了两句话。

    顾沉舟眉峰挑:“你说林平村村委书记发放下去的灾后重建款数目不对?”

    电话那头的人说:“顾主任,今天下午去政府大门口的人就是林平村的村民,他们当时在门口找的是纪委和县委书记,不过警察来了把他们劝退了,两位领导也没有下去见人……”

    顾沉舟在冰箱前说话,客厅里的贺海楼无所事事地坐了会,也从外边走进来,在顾沉舟身后,只手搭着对方的肩膀,从旁边朝冰箱里探了下,拔下个提子,塞进顾沉舟嘴巴旁。

    顾沉舟看了贺海楼眼,先对电话里说了句:“后来呢?”才把嘴边的提子吃进口中。

    贺海楼冲顾沉舟极为英俊地笑了笑,捏着提子的手指没有抽出来,反而乘机伸进去,在顾沉舟嘴巴里阵翻搅,等自己的手指沾满了对方的唾液后,又稍稍抽出来,在顾沉舟的嘴唇上慢悠悠地涂抹着……

    这回真的跟猪八戒吃人参果样了,顾沉舟还根本没有尝到贺海楼放进自己嘴里的提子是酸的还是甜的,就在对方手指的压迫下把东西吞下了喉咙。他不太认真地瞪了

    贺海楼眼,从冰箱里头翻出西红柿和鸡蛋,关上门走到流理台前,边接水煮面,边听电话里的声音说话:

    “那些人离开的时候在警察局里做了笔录,王局长那边,我看着他也快退休了,没必要滩这个浑水,估计就是直接让案子走流程了。倒是林平村的村委书记……”

    手指离开嘴唇的时候,沾出了道极细的银丝。贺海楼咬了咬自己满是对方唾液的手指,心道越是顾沉舟在起,自己好像越变态……他又瞟了径自讲电话的顾沉舟眼,顿觉自己被忽略了,不高兴地尾随过去,揪揪对方的头发、耳朵、脸颊、嘴唇……

    “要不要我放免提给你起听?”顾沉舟在贺海楼的手指摸到自己腰部下面之前开口说,并且不等贺海楼回答,就直接将电话从耳朵边拿开,按了免提。

    “……倒是林平村的村委书记,是县长的外甥。平常来县里办什么事,大家都会给上些方便。”

    之前两人凑得近,段电话也听得七七八八了,贺海楼直接哼笑声——官场中敢搞这些事情的,怎么可能没有坚硬的后台?要是真没有后台就敢直接搞,事情还有机会传到他面前来,他说不定还高看对方眼呢。

    电话那头显然也听见贺海楼这道突然冒出来的声音了,对方可疑地停顿了下,再开口时话音有些迟疑,也没有立刻说什么重要的事情:“顾主任,您看?”

    这件事情坦白说起来,和顾沉舟关系不大,他目前主要负责的就是青乡县的经济规划案,个很典型的内+幕接触得,但没有少实权的位置:“先看着吧。”顾沉舟说道。

    而这个时候,发现顾沉舟点都不忌讳自己旁听或者说话的贺海楼也很无趣地离开厨房了:顾沉舟如果不想被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就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疏忽大意;既然他都这么做了,就是点都不在意别人发现他们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贺海楼莫名有了些忧愁感。

    总觉得事情的走向有点不对了,我是个人吗?……

    说起来他到底为什么能出来就分钟不耽搁地往这边跑,见到对方就控制不住地扑上去呢?

    还没有玩腻?

    这何止是没有玩腻啊……

    水放了下去,细面条也放了下去。顾沉舟结束了这通电话,就走回客厅,拍了拍横躺在沙发上的贺海楼,示意他让出个位置来。

    “干什么?旁边不是有位置吗?”贺海楼懒洋洋地问,还是撑起身体给顾沉舟让了个位置。

    顾沉舟坐了下去,跟着反手

    拉贺海楼,又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膝盖上:“帮你揉揉?”

    这句话并不只是单纯的询问,在说的时候,顾沉舟已经倒了药酒,搓热双手,在贺海楼后腰的位置按起来。

    贺海楼先咬着牙咝咝地抽了两口气,几分钟之后,全身的肌肉就放松下来,整个人都像只大型犬那样,慵懒又乖巧地趴在顾沉舟膝盖上了。

    顾沉舟掐着时间替对方按完了,甩甩自己的双手,轻轻拍了贺海楼的肩膀:“我去厨房看看面条。”

    贺海楼模糊地应了声:“我都快睡着了。”他慢吞吞地爬起来,“饿死了……”

    顾沉舟笑了下,在对方的脑袋移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凑上去亲了贺海楼的耳朵口:“我就去喂饱你——”

    句话说完,贺海楼和说话的顾沉舟同时想歪了。

    两个人对视眼,不约而同地继续往下扩展:

    这个好像可以有。

    但还是要节制点啊!

    125、第二五章 龟裂

    和贺海楼的相处,从各方面来说,比顾沉舟之前所预想的,都还要奇特点。

    是那种分外契合的奇特感。

    但这其实也理所当然:他们非常了解彼此(对他们这种人而言,没有谁会比敌人值得了解和研究),在床上极为和谐(确实非常和谐),观念相符(大数习惯和想法确实致),基本不发生争吵(相杀的事情早就做完了)——几乎能成为情侣间的模范。

    会议桌上的领导在进行最近千篇律的争执,顾沉舟坐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分析出上述结果。

    之前闹出来的补偿款的事情,纪检没有介入,但经由县长的指示,钱已经如数补回给林平村的村民了。算是被压下了大半,但总有小截尾巴收拾不干净,比如现在:

    “我看啊,我们的同志之中,还是存在着些比较严重的倏忽的,好比近期的林平村补偿款事情,就给大家敲响了个警钟。”说话的人是县里的宣传部长周军,他端着茶杯笑呵呵地说了句,就老神在在地坐回椅子里品茶。

    坐在最上边的县长刘有民脸色黑了下,拿眼睛朝底下睃。

    县长的铁杆分子,主管教育的张家水就接话说:“老许啊,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林平村的事情之前不是已经有了结论?地震刚过,我们正处于百废待兴的阶段,什么事情都是团乱麻,这也要考虑,那也要准备,这中间出了什么纰漏,也不是大家愿意看见的。”

    他的话才说话,坐在张家水旁边的位中年人就笑着接下去:“我看张局长说的有道理。我们方面要确实地为人民服务,另方面,也不能揪住点小毛病,就对老于工作的干部不依不劳,这种矫枉过正的行为,未必真对民众好,倒是寒了干部的心啊。”

    张家水和他旁边的人唱和之后,椭圆的会议桌上暂时没有人说话。

    坐在会议桌前端的刘有民稍稍放松了紧绷的面孔,对自己旁边的县委书记傅立阳笑道:“我看周部长和张局长的话都有些道理,我们虽然不能矫枉过正,但也不能放松警惕,”他耍了个花枪,用抑扬手法来试探傅立阳的想法,“我想些处理还是很有必要的。”

    傅立阳笑起来:“这件事我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去评价比较好,我们今天的主要任务可不是谈论这件事。”他稍摆手,目光穿过大半的会议室,落到顾沉舟身上,“小顾,有关我们县的经济案准备得怎么样了?你来跟大家说说。”

    顾沉舟的手指在自己左腕间的手表上转了圈,暂时抛开脑海里

    的无趣感和对贺海楼的想法,起来说:“已经准备好了,书记,县长。”

    经济方面的事情主要还是县长在管,顾沉舟说话之后,刘有民微微点头,示意顾沉舟直接开始。

    顾沉舟走上讲台,打开媒体设备:这次的会议其实就是有关未来经济建设的讨论会议,只是有人开了个斗争的头,就有人接下去——并不奇怪,权利的斗争在哪里都极为盛行。

    墙上的媒体设备在身后徐徐展开,顾沉舟在话筒面前,简单地介绍了下青乡县经济规划案的省领导思路:“当今的社会是个不断发展的高科技社会,人与自然的问题日益突出,在过去的十数年间,我们的经济发展已经由单纯的破坏生态发展经济转变为经济与生态的和谐发展。青乡县的经济重建也必将沿着这正确的发展道路前进,大地震给我们带来的不仅是损失,还有机遇……”

    他恰到好处地停了下来,这种套话是秘书给领导的演讲稿,不是他现在要说的专业性问题。

    “青乡县地处景阳湖周边地区,又毗邻青乡山,山水资源丰富,是天然的旅游中转城市。青乡山在过去的十年间,曾被国家评定为aa级旅游景点景阳湖的水产远近闻名,其中的大闸蟹畅销全国,享誉国内外市场……作为个沟通青乡山及景阳湖的城市,我们除了自身的经济发展之外,也不能遗忘周边乡村的发展,比如青乡山下的清泉村,比如拥有矿产资源的林平村,这些村庄既是我们的资源,也是我们的责任。针对这些天然的资源优势,建立系列的产业链是最好的选择,从全球范围来看,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在国际贸易上的优势与劣势,就是制成品与初级产品之间的优劣;从国内的市场来看,直接售卖矿产与木材所得到的利润,与将矿产变成能源和开发旅游资源之间的利润对比,也是显而易见的,比如我们景阳湖的大闸蟹,个体销售者从养殖人手中收购的时候,养殖人只只赚几块钱,而等销售者将大闸蟹卖给购买者,只有十几块的利润,等部分酒店购买者将大闸蟹端上酒席的餐桌,其价钱与最初的价钱相比,相差整整十倍……”

    半个小时的演讲结束之后,顾沉舟留在最后,面收拾资料,面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缓解喉咙的干涸。

    坐在底下的领导鱼贯地走出会议室,县委书记傅立阳和县长刘有民在离开之前,都先后对顾沉舟点了点头。在官场中,最明显的点就是“上有所好,下必从焉”,在场的没有哪个不是人精,不管心里怎么考虑,离开的时候也都纷纷露出笑脸,跟顾沉舟

    点头示意。就是暂时没有人进步地表示——傅立阳和刘有民不合不是什么新鲜事情,现在两个人同时对个小小的经济规划组成员点头示意,这里边的含义就很丰富了!

    第个就是两个人明显都看好这位成员,第二个,也说明了现在这位演讲的小年轻还没有队,不管从哪点来说,最适合的态度都是近而不密,远而不疏。不过这位年轻人之前倒是没有怎么注意到……

    走在最后的张家水看了顾沉舟两眼,心里想的就比别人了些。顾沉舟的任务正好是刘有民的主管部分,作为刘有民的铁杆分子,张家水是知道县长是直挺看好这位年轻人的,而这个年轻人本身也有几把刷子,不然经济规划组那边,也不是没有老资历的成员,怎么就让个新人拔了头筹上来报告?

    不过毕竟是年轻人,这个态度还是太傲了。

    别的不说,县长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是对方从开始到现在,始终没有明确的表态。相较于最开头,县长已经越来越不耐烦了,这次恐怕是想做最后的争取,如果争取不到……

    这位教育局的领导像往常样冲顾沉舟笑了笑,转身走出会议室。

    这天的事情里最重要的件已经处理完了,回到办公室,顾沉舟将各种资料做了些总体的整理,又处理了些杂物,就到了下午下班时间。

    最近几天贺海楼没有呆在青乡县里,两个人目前虽然像情侣样住在起,但差不每个月,贺海楼都会离开青乡县三五天到周不等,顾沉舟也没有特意去问对方去了哪里,只等着对方回来就玩次能把两个人的兴致都调集起来的游戏。

    倒是贺海楼,除了过年过第个月的外出外,接下去的几次里,都有自动打两个电话回来,跟顾沉舟闲聊几句再挂掉。

    像平常样在五点钟打开房门,玄关的位置并没有另个人的鞋子。

    顾沉舟随手关了门,将公文包放在茶几上,往里走了两步之后突然停住脚步:客厅的地板上有层浅浅的浮土,并不止处,在地板上的移动方向,正是从客厅到房间的方向。

    顾沉舟在这瞬间想了几种可能,他边往房间走去,边随手拿了客厅柜子上的根棒球棒,走到自己卧室的时候,他轻轻推了推遮掩起来,但没有闭合的房门。

    房门打开。

    顾沉舟眉头松,又微微皱:“海楼?”他放下手中的球棒,走进自己的卧室。

    贺海楼正面向窗户、背对着他,笔直地坐在床铺上。

    但屋内

    很暗,因为窗帘根本没有拉开。

    顾沉舟放轻了脚步——这有些余,因为室内的地板上早就铺了厚厚的灰色地毯,这层地毯能够吸收所有的足音——走到贺海楼身旁,没有立刻上前,而是在旁边静静地了会。

    这有助于顾沉舟看清楚贺海楼此刻的情况:对方没有理会他,神情阴郁到僵硬,背脊依旧挺得直直的,左手抓着只钢笔握成拳头,指缝中似乎有什么液体在直往下滴……

    顾沉舟又叫了贺海楼两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他弯□子坐到贺海楼身旁,握住对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先看了看夹在对方指缝中的钢笔,又去揉对方握得发白的手指。

    下、两下、三下……

    贺海楼的手指缓缓放松,顾沉舟将对方的手打开,钢笔的笔尖意料之中地□手掌,黑色的墨水和红色的水混成了色。

    他先拔出对方掌心里的钢笔,再牵着贺海楼起来,往主卧洗手间的方向走去。走到卫生间水池前,顾沉舟打开水龙头,自己先试了试水温,才拉着贺海楼的手放在水流底下清洗。

    透明的水流在瞬间掺入黑红色。

    僵得平直的面容上,贺海楼的眼珠转动了下。

    顾沉舟弯腰从水池下的柜子里拿出纱布和药水,刚刚直起身,只还带着温热水珠的手用力卡住他的脖子!

    水珠纷纷滚落,里头的热度似乎在顷刻之间就被空气和皮肤起吞噬了,前刻比皮肤温热,下刻就凉得让人轻颤。

    匆忙间,顾沉舟的视线掠过贺海楼的面孔。

    阴郁的,扭曲的,饱含恶意的——

    卡住他脖子的手猛地用力——

    “哗啦!”

    蛛网爬满明亮的镜子。

    126、第二六章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

    剧烈的疼痛在声音响起的同瞬间从手肘传来——在贺海楼按住自己脖子的那刻,顾沉舟立刻抬起手臂,用手掌撑了下脑袋,扬起的手肘则来不及收回,重重砸到镜子上!

    镜子龟裂的声音并不特别响亮,但在眼角的余光里,裂纹攀爬的速度却异常的快,似乎只是个晃神,视线里就只剩下面破碎的割裂空间的镜子了。

    肘部的撞击让顾沉舟左手臂出现了暂时性的麻痹,他没有理会,抬起另只手朝贺海楼卡着自己脖子的手臂按,对方就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掌心。

    顾沉舟退后步,稍微转动下有点抽筋的脖子,又把目光移到贺海楼脸上。

    刚刚还扭曲面孔的人已经重新安静下来,在龟裂的镜子面前,目光直直的,转也不转。

    顾沉舟就在旁注视贺海楼。

    自从过年前在疏云湾那边跟着跳了次海,顾沉舟回去后就抽时间了解了下贺海楼的病症:保健局那边当然是打听不出来的,但亲眼看见贺海楼发病的顾沉舟结合对方表现出来的症状,不用太的专业知识就能判断出个大概:

    贺海楼的病症最明显的个特点就是幻觉。

    会引起幻觉这症状的,除了因为嗜酒和铅中毒之外,就是反应性精神障碍和精神分裂症。

    但前者只是受到强烈精神刺激之后才暂时发作的,只要及时治疗,不再受刺激,很容易根治。只有后者,因为神经生物学或者遗传学等等身理心理因素,治疗难度大,而且很可能终身无法痊愈。

    贺海楼平常的敏感疑,发病时候的幻觉,还有幻觉之中伴随而来的抑郁,就是典型的偏执型精神分裂症。

    这种症状在发生幻觉的时候,可能让患者具有定的攻击性,因为旁人不知道对方到底看见了什么;但随之而来的抑郁又会让患者在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中选择后者,就好比上次在山崖上,贺海楼是自己跳下去,而不是拉着顾沉舟起跳下去。

    水龙头并没有关上,温热的水流还在哗哗地注入水池中。

    在流入与流出的间隔之中,浅浅的漩涡中,红色的水滴不断地注入,在染红透明的水流的过程中,将白色的水池壁也涂抹上另种颜色。

    顾沉舟终于走上前。

    他再次握住贺海楼的手,把对方死死扣住的拳头掰开来。

    掌心中,被钢笔笔尖刺出的伤口血肉模糊,同样鲜血淋淋的,还有贺海楼的中指和无名指。

    顾沉舟将贺海楼的手拉到水下面。

    水流

    从龙头倾泻而下,在微凹的掌心停顿瞬,又从四方纷纷坠落。

    淡红色的血水溅满了半圆形的池壁,顾沉舟很快就关上水龙头,用毛巾将贺海楼手掌伤口周围的血和水吸干,同时将掉到地上的纱布和药水捡起来,给对方消毒和包扎。

    不论是手掌被牵起还是被包扎,或者其他的什么,贺海楼都没有转动过自己看向镜子的眼睛。

    镜子上蛛网般的裂纹不止将镜子分成了无数碎片,也将镜子映出的世界,分成了无数碎片。

    个又个。

    个又个。

    贺海楼直直地注视着镜面。

    镜面中的他,镜面中的人。

    无数的他,无数的人,将周围的空间挤占得满满当当,连呼吸的空隙,都要没有了。

    顾沉舟的动作并不慢,从走进浴室到包扎完毕,前后也就十分钟的时间。

    贺海楼除了开头的那下之外,再也没有做出什么过度的反应,始终只是沉默而阴郁地看着面前,安静得似乎连根本没有注意到顾沉舟就在他身旁。

    顾沉舟像进来时候样,将人牵出浴室,再把人带到房间的办公椅上,让贺海楼坐下去。

    个指示个动作,贺海楼乖巧得就像个会动的人偶。

    顾沉舟跟着坐到床铺边沿,他看着贺海楼,左手的手指在手机上的键盘中移动,就像过年时候样,他应该打电话通知贺南山,贺南山会决定怎么做。

    只不过这次的电话需要他自己来打。

    顾沉舟沉默了会,突然记起来自己并不知道贺南山的号码。

    但这根本不是问题。

    他伸手探,就从坐在自己面前的贺海楼口袋中拿出了对方的手机。

    这个动作似乎引起了贺海楼的注意,本来定定看着墙壁的人眼珠慢慢转动了下,转到顾沉舟脸上。

    “贺海楼?”顾沉舟问了声。

    但坐在他面前的人并没有回答他。

    顾沉舟沉默了几分钟,用手指滑开屏幕上的键盘锁,调到通讯录的位置,密密麻麻的电话号码出现在眼前,从上到下全是数字,没有人名,也没有其他任何备注。

    顾沉舟滑